美国西北部的秋天如期而至，落叶纷飞，维拉姆特山谷的乌云盘旋在天空难以散去，坐落在此的波特兰开拓者，又有几人认为他们是西部顶级强队之一呢？

几周之前，现任《运动家》杂志专栏作家的约翰-霍林格，刚刚结束在孟菲斯灰熊管理层的职业生涯，他对波特兰开拓者新赛季的战绩作出了预测：西部第十、41胜41负。换句话说，他认为这支上赛季打进西部决赛，休赛期又引援了经验丰富的球员，补强了阵容深度，提升了投射能力的队伍，新赛季打不进季后赛。虽然像霍林格这样如此不看好开拓者的是少数，但大部分人也还是认为他们属于需要努力去拼季后赛席位的球队，实力肯定不如西部顶级强队洛杉矶快船、犹他爵士、丹佛掘金和洛杉矶湖人。开拓者总经理尼尔-奥尔西说：“看衰我们的人，我不在乎他们用什么高级算法得出的结论，球员效率值比例和胜利贡献值都和我们球队的处境无关，这些人有这样的想法，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无法量化球队的化学反应等要素。”

其实奥尔西总经理想说的是体育运动中很奇妙的现象：球队文化，对大多数NBA球队而言，球队文化只是个虚无缥缈、假大空的词，但是波特兰开拓者不一样，连续六年杀进季后赛的开拓者已经拥有了独特的球队文化。对于球员来说，球队文化是扎根于球队内部互相信任、尊重和职业素养建立起来的；对于管理层来说，培养球队文化需要球队将球员优先的理念贯彻到日常的每个决定中，包括旅程安排和餐饮等等琐事，这样才能慢慢培育出球队文化；对于教练组和其他人员来说，球队文化要体现在所有事务的细节中。总得来说，优秀的球队文化能给所有人带来舒适、融洽的工作环境，最终成为球队竞争中的优势。开拓者当家球星达米安-利拉德说：“谈到球队文化，很多人觉得我们在夸夸其谈。其实我们的球队文化的确很有力量，所以我认为我们本赛季有争冠的希望。你可以看看我们球队的球员在面对顶尖强队时的精神面貌，这就是球队文化给予我们的力量，它能带来前进的动力，促使我们做到其他球队不愿意去做，也做不到的事情。”

一般来说，开拓者队内的球员比其他球队球员在面对新赛季时要更兴奋，准备得更充分，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去打所有赛季前预测的脸。所以球队文化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到底代表些什么呢？波特兰开拓者喜欢定下一个全队的共同目标，然后并肩前行，争取收获最好的结果，这样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离不开开拓者总经理尼尔-奥尔西。

八年前，也就是2012年的夏天，波特兰开拓者从快船挖来总经理奥尔西，三个星期后，奥尔西在选秀大会上第六顺位摘下利拉德，六周之后，奥尔西从达拉斯独行侠挖来主教练特里-斯托茨。同年十月份，美国国家冰球联盟的洛杉矶国王队和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的洛杉矶银河队商业运营总裁克里斯-麦高恩也加盟了开拓者。利拉德说：“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聚到了一起，开始新赛季，我们很兴奋能携手开启新篇章，一定程度上这为球队未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波特兰开拓者早早摆脱了队史球员职业道德匮乏的“监狱开拓者”时代，但仍然有潜在的动荡风险。2012年之前的八年，开拓者换过三个总裁六个总经理，球队老将和前主教练内特-麦克米兰之间也矛盾频发。所以奥尔西来到开拓者之后，首要任务就是建立起一个稳定的集体，第一次公开声明就表示开拓者应当以西部季后赛为奋斗目标。奥尔西说：“就像家长在做决定时考虑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一样，我在给球队定目标之前都会谨慎考虑一番，这会给球员带来怎样的影响。”

开拓者的球员在波特兰能享受到非常周到的服务，训练时工作人员会帮他们的车子清洗、打蜡和清扫，总经理奥尔西还想提供更深层的归属感。虽然开拓者老板保罗-阿伦一掷千金的豪爽给球队未来提供了保证，但是毕竟作为气候一般的小球市球队，在自由球员市场上和大球市或者气候更好的城市竞争总会处于劣势。奥尔西总经理说：“如果球市情况你无法改变，那么你还能提供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吗？你能让球员对球队有归属感吗？所以我们优先保证球队阵容的稳定性，队内都是我们通过交易或者选秀得来的球员，我们需要提供他们愿意为之奋斗的环境。”

奥尔西总经理说服老板阿伦为球队训练中心投入八百万美元，扩建训练球馆超过4000平方英尺，包括数字影院、录像室、运动性能室、理疗池、信息处理系统和一些新办公室。公用厨房和餐厅也修建完毕，大厨们可以在训练基地为球员们准备早午饭，扩建后的开拓者训练中心面积达到38000平方英尺，成为了NBA中最大的训练中心之一。球员们很喜欢开拓者训练中心，这个地方俨然成为了他们第二个家，舒适到让许多球员都不想回家。在训练中心，球员的睡眠和体重被严格监控，劳累时的拉伸也受到精密测量和监控。这些无微不至地照顾让球队新援肯特-贝兹莫尔微笑着摇头晃脑，他说：“看起来开拓者十分尊重你的个人权益，他们的举措体现了对球员的重视。”

因为这些，奥尔西总经理在看到罗德尼-胡德放弃更高工资留守开拓者，或者保罗-加索尔和马里奥-海佐尼亚这些曾经拒绝过开拓者的自由球员降薪来投之后，更加得有底气。CJ-麦科勒姆望向视线所及的两块训练场说：“当你做好该做的事情之后，失败就很难了，这里就是你为成功做准备的地方。如果失败了，原因也很简单，你准备不够充分，该做的事情没做好，没有拼尽权力或者对成功的渴望不够强烈。”

即使有了如此的训练场和培养球队文化的意识，球员也还是这一切的根本，没有合适的球员，球队完好的根基还是会被动摇，此前的努力也很容易白费。所以斯托茨教练对为球队文化建设作出巨大贡献的老将念念不忘，从2012年的贾利德-杰弗里斯、萨沙-帕夫洛维奇和罗尼-普莱斯，2013年的厄尔-沃特森和达雷尔-莱特到2014年的克里斯-卡曼。斯托茨教练说：“这些球员的篮球态度无可挑剔，他们是真正的职业篮球运动员。他们建立起开拓者建队文化中的支柱和原则，即努力、准时和尊重。球队的确有很多规矩，但总体上都是在强调对他人尊重和保持职业性。总经理奥尔西在这方面值得更多的赞誉，前几天我还在和助教讨论，我们对于奥尔西坚持引进遵守纪律的球员的原则感到惊讶。他不仅能帮助球队引援到天赋出众的球员，还能保证这些球员性格和品格都很棒。如今开拓者更衣室里，迟到五到十分钟都是很丢人的事情。”

开拓者早些年建队的时候，队内的老将至关重要。达米安-利拉德不仅要成为联盟最佳控卫之一，同时也要成为最佳领袖之一。波特兰开拓者的队史很难有利拉德这样的球员出现，他需要不断地从老将身上吸取经验。开拓者球队文化中的很多精神都源自于利拉德的领袖气质，他塑造的球队环境，让球员们重视和尊重规则，承担集体责任的同时个性也能得到发扬。利拉德大多数的领袖气质源自于成长经历和价值观，他称赞了效力过开拓者的老将们，感谢他们帮助塑造了自己和开拓者球队文化。利拉德说：“从这些老将的身上，我更加明白了球队文化的力量。”

利拉德对于老将们给他提供的帮助一直铭记于心，比如职业生涯第一年，即将在波特兰结束自己13年职业生涯的贾利德-杰弗里斯对利拉德的帮助。利拉德说：“那次经历我永远不会忘记，记得是一场在奥兰多的比赛，我们打得超级超级烂，烂到无以复加。我的投篮16中1，心情非常沮丧和失落。杰弗里斯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打得烂又怎么样呢？我们还是要去迈阿密找乐子，你知道去到迈阿密之后会怎么样吗？你会砍下30分的！’”那一次是利拉德记忆中第一次放下挫折感和焦虑，到了迈阿密之后他和杰弗里斯找了点乐子，然后在面对热火的比赛中砍下了30分。利拉德说：“杰弗里斯的帮助对我很重要，现在我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帮助加里-特伦特，他打得不好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他轻松地放下。”

利拉德第二个赛季，老将厄尔-沃特森和莫-威廉姆斯常常拉着利拉德在录像室里分析开拓者的比赛。利拉德说：“他们会一帧一帧地过比赛和分析关键时刻，夏季联赛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安芬尼-西蒙斯，让他帮忙分析自己的比赛，告诉我某些情况下他会选择怎么做。”厄尔-沃特森曾经还建议利拉德组织球队去度假，当时这个建议让利拉德担心会不会僭越了球队队长阿尔德里奇的职责。不过随后休赛期阿尔德里奇和其他三位球员选择了离队，利拉德便站了出来，组织球队在圣地亚哥来了一次团建度假。

达米安-利拉德认为自己职业生涯得到过最佳的建议来自于克里斯-卡曼，卡曼拥有十三个赛季的职业生涯，最后两个赛季在开拓者度过，是他建议利拉德在16年夏天把季后赛奖金分给开拓者所有的幕后工作人员。利拉德说：“卡曼跟我说：‘你拿着2500万的年薪，如果还能拿到6万美元的季后赛奖金，你应该分给幕后工作人员，这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帮助。’他还带头把自己的奖金拿了出来，所以我和所有队友们商量了下，决定都拿出一部分分给所有的幕后工作人员，把幸福和喜悦分享出去。”今年休赛期，开拓者装备经理埃里克-霍尔曼步入了婚姻殿堂，开拓者球员的奖金支票让霍尔曼喜出望外。让每个人感觉到团队归属感是开拓者球队文化的一部分，霍尔曼说：“这是球队的精神，让我明白了这些球员会为了我们幕后人员着想，虽然平时不怎么关注我们的工作，但是我们愿意为了彼此付出，让球队氛围更加紧密。”

开拓者有着严格的球队规范，比如在训练开始前45分钟要到达装备处，保持训练装备和更衣室的整洁以及禁止佩戴饰品训练。利拉德记得三年前埃文-特纳首次出现在开拓者训练场的时候，他看到特纳正在场地里做投篮热身，随后发现了特纳耳朵上的钻石耳坠闪闪发光。于是利拉德走了上去，告诉特纳，饰品是不允许出现在开拓者的训练场地里。利拉德说：“特纳了解后，在场地中央就摘了耳坠，然后放在了计分板上。”上个月贝兹莫尔投篮训练的时候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利拉德发现贝兹莫尔训练服里藏着一条项链，当晚就发短信告诉他在开拓者这样是不行的。利拉德说：“贝兹莫尔回复我没有问题，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球队的规则，做事的方式，大家都要遵守。”

过去的几个赛季，CJ-麦科勒姆在塑造和巩固开拓者球队文化上功劳也很大。利拉德说麦科勒姆常常在更衣室里训斥把脏衣服挂在花洒头上或者弄脏更衣室地板的球员。利拉德说：“麦科勒姆会大喊：‘这些不应该是霍尔曼的工作，他不应该帮你们收拾烂摊子，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对自己和他人负责。’哈哈，我们不是苛责这些人，我们想让他们理解球队的文化。麦科勒姆还会说：‘教练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些人不是为你们工作的，而是和你们一起工作的。球场里有不同的桶，有放垃圾的，有放可回收垃圾的，还有放毛巾的。也就是说，我们要把毛巾放到该放的位置，而不是随处乱丢。处理好细节对球队很重要，如果你连把毛巾放进正确的桶里都办不到，那比赛的第四节你凭什么值得信任？别说是小事，小事都忘技战术就会忘，战术错一步很可能就是一个失误！’所以对我们球队来说，就是说到做到，这是我们工作的方式，彼此相处的方式，为比赛做准备的方式。如果你能融入进球队文化，那你也会享受其中的。”

季前赛有场比赛海佐尼亚打得很棒，感觉到压抑许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赛后他说波特兰开拓者和其他职业生涯的落脚点不一样，包括巴塞罗那、奥兰多魔术和纽约尼克斯，在那些地方他都被视作刺头。海佐尼亚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感觉的球员，马修斯、巴图姆、普拉姆利、希克森、克拉布和胡德，这些在联盟中流浪过一段时间的球员，都在开拓者找到了快乐和安慰。这就是环境的力量，球队文化的力量，这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的东西。海佐尼亚说：“外界很多人都低估了开拓者，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地理位置？总之你不深入了解的话，是不会知道这里有多好，这座城市和这个团队都太棒了，这就是我的真实感受。以前，我从来没想到他们这么棒，接触了球队文化以后，我才发现，这里太美好了。”

原文：Jason Quick

编译：晴天